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曇花般執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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曇花般執念

夜晚晚風生愁怨,颯颯作響的樹葉交織在一起,顯得這夜多了幾分吵鬧,她坐在窗邊,拿出了恪棠離開時,給她留下的一點清茶,她抿了一下,略微的苦澀,卻沒有恪棠泡茶時的清香。

可就這些清茶了,她還是暗暗一口接著一口喝下,苦澀味滑過喉嚨,摻雜著泥土的味道。

大殿的門緩緩打開,帶進一陣風來,連令歡一眼就看到坐在窗邊的姬予清,身影蕭瑟,孤獨寂靜。

“怎麽不燃燈?”他走進來。

“會把金長老招來。”她知道今夜不僅是她,金秉禾一定徹夜難眠,甚至還會惹出頭痛的毛病,為之深感發愁,她裝出淡然安睡來,可能金秉禾就不會過來了。

連令歡也是因為不放心,但是他看到姬予清在窗邊後,就推門而入,他正眸凝視著姬予清的側顏,月光下清冷的像一個雕塑出來的女子,她的一顰一動都幽靜,

“我不是來勸你的,只是想聽你講講你的師父。”

除了知道塵千域是萬靈五君之外,其他的都一無所知,太古界的事都留下的不多,這個人,他更是充滿了好奇,能讓姬予清如此舍命挽救。

“你想聽他的什麽?”

“他是個什麽樣的人?”

在連令歡的想象之中,塵千域定然是一個絕世孑然,身不沾世俗煙火的人,就像是書上所講的真神真仙一般,讓人只能仰視不敢接近半分。

姬予清嘴角冷冷淡淡的揚起,風輕雲淡道:“他是個很容易就觸感傷情的人,有時很幼稚,幼稚到我不小心傷了只鳥,他都要替那只鳥傷心很久。”

連令歡錯愕,“是這樣嗎…”

“和你想象的很不一樣的是不是,”姬予清偏過頭,“他和金長老感情最好,他們性情一喜一哀,當初他們二人也一起惹了不少玩笑出來。”

回想起當年的師父和金秉禾,他們性情相反,師父經常勸金秉禾少惹事,而每次都會被金秉禾卷進去,漸漸的他們二人都已經習慣,甚至師父經常去找金秉禾,二人游歷。

那時,真是一段很好的日子。

“金長老擔心的不是三裏結界,”連令歡看穿了其中的隱秘之處,在金長老未說出口的話裏,他明白了金長老的盛怒和倉皇不定都是因何,

“他不想看到你們兩個沖突相見。”

一個是金秉禾的摯友,一個是摯友托付給他照顧了幾千年的徒弟,無論哪個人,他都無法取舍,即使姬予清可以痛下決心,但金長老卻不能。

“我也不想如此,可總要邁出這一步,塵千域是我師父,但陰鬼不是。”她出這句話時,倍感蒼涼,“我總要搞清楚,他到底從何而來,這麽多年,他經歷了什麽,遇到了什麽人,我沒得選擇。”

在這個世界上,現在除了金秉禾之外,就只有她認得他,和他最為信任,願意以命相搏,盡管別人不理解,她也不需要別人的理解。

她將苦澀的清茶一飲而盡,清苦味彌漫在肺腑之中,讓她更清醒幾分,“他是唯一讓我看懂人間大道的人,為了他,我什麽都不怕,魂飛魄散,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。”

她能說的雲淡風輕,可是在連令歡聽來,心底滿滿的悲涼之感,和他不能說出口的話,百苦難咽,她把姬予清放在心上,視為最重要的一部分。

可在姬予清的心裏,他不及他師父的一半,她在為他師父可以粉身碎骨的時候,忽略了他還一直站在她面前。

此時,如潮水一般湧來的落寞,席卷了他的全身,從頭到腳都是寒戰。

“我…”他欲言又止,凝然深思了片刻,還是口是心非的換了口徑,“那他真的很好,”

好到讓他以為姬予清的心裏把他視為生死,把自己的生死視為兒戲,把他視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。

“你早點休息,我回去了。”

他離開大殿良久,姬予清微動睫羽,隨手取了片外面的葉子,“我不能做脆弱的人,尤其是明知有人可給我擋刀之時,希望你能明白。”

夜風呼嘯,好不悲涼的月色。

次日一早,一夜未眠的姬予清再踏出大殿之時,明顯感受到了這裏的寂靜,往日來往的女娥不見了,想必也是被金長老支走了。

她再次跳上大殿屋頂,三裏結界,結了幾千年,從來沒有全部打開過,就算是妖界讓各個門派來時,也只是開了個門而已,沒有人知道三裏結界到底有多大。

在這之中的又是什麽,好人惡人都自有人去說,決心已定!

她雙臂微微揮起,帶動了全身的靈力都集中在掌心上,解除三裏結界不是輕而易舉的,她要用竭盡心力,以往妖界結界都是六族的靈力在支撐,現在沒了六族,她一人就要付出更多力量。

大殿開始微微震蕩,磚瓦顫動,她腳下生了一陣颶風,盤旋直上,隨著她的靈力揮散到三裏結界的每一處。

她一躍直上,催了一片深紅色光飛出,在空中炸裂開來,流光一般四處流竄在三裏之內,點點的落在結界之上。

此刻妖界結界的動靜,驚動了很多人,六族人都有感受到,每個人都不禁心驚膽戰,連令歡不知何時,悄然無聲的站到了大殿之下,只定眸看著她。

“都這樣了,你不回天鏡峰嗎?”

金秉禾也忽的出現在他身後,現在的金長老和昨日比起來,要淡定許多,可能明知阻止不了,就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姬予清的“任性”。

連令歡搖頭,“天鏡峰有師尊,長老,還有諸多師弟,我放心。”

讓他不放心的人,正在大殿之上做著一意孤行不知後果如何的事。

他只能站在這裏,盡量讓此事的後果沒有人受到傷害。

金秉禾深嘆一聲,眼看著這三裏結界的靈力越來越弱,一觸就破,“她對塵千域的執念太深了,我勸過她放下,但是無用,還要她自己。”

“執念似曇花,現也一時,去也一時,都是在一個機遇。”連令歡定定的凝視著她,“現在機遇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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